奥丁!
这位传说中可以赐予凡人永生,让他们飞升成为神邸的大神,光是念道他的名字,就能感觉到有无尽浩瀚的神威从太古洪荒划破时空传荡而来。无尽的神威凝结成阵阵音波,像是远古的禅唱,又像是无数祭祀的祈祷,源源不断。黄钟大吕般的天音一遍又一遍地响起,每一声都在冲击着两人的心田,如震动山河般激荡,在心中掀起了万丈波澜。
在这个过程中,弗雷的脸上一直保持着虔诚和崇敬,很明显的可以看出,他是这位太古神明的忠实信徒。
“极致升华,长生不灭。”天帝的脸上也挂着震惊之色,他环视了一下四周,朴素而又庄严的英灵殿带给人发自内心的震撼,心中顿时涌起了一种想要目睹当初奥丁在此封神的炽热心情。
“想要让凡人飞升成神,就得改变他的血脉,让其从一个种族进阶成为另一个种族,即使是目前人们所掌握的种种十阶魔术中,也未曾听到过有可以改变血脉的魔力,而奥丁却能轻而易举的做到,这位大神当真如此强悍吗?”天帝默念,心潮澎湃。
突然,两人听到了一种奇异的声音,有号角声似乎正从英灵殿的四面八方传来,号角声整齐划一,像是军队在准备冲锋之前吹响的冲锋号,号声嘹亮,气势雄厚,犹如雷霆滚动,紧跟是战士的怒嚎声响起,空气中激荡着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似是有刀戟相撞。万马齐鸣,铁蹄踏地,仿佛能震动万里山河。
“你有没有听到?”
天帝大惊,他环顾四周,脸上充满着戒备,眸光如刀刃般冷冽,但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轰鸣的号角声和战士们撼动星河的厮杀声,让他们有一种置身在战场上的错觉。
“这······该不会是在战场上战斗的声音吧?”弗雷的声音都扭曲了,他刚刚才从死亡的边缘逃窜回来,这会儿可不想置身在战场当中。
突然,两人的眼前渐渐迷蒙起来,如薄纱遮面,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虚幻起来,缥缈而又真实。恍然间,他们似乎是来到了太古,放眼眺望出去,大地如被鲜血浸染过一般,赤红色的荒漠绵延到天际,天空永远是那样的暗沉,仿佛有血河在苍穹之上翻滚流淌,死气沉沉的黄昏缭绕着屡屡黑烟。一切都介乎于真实和虚幻之间,站在这里,就好像抵达了世界的尽头。
这时天地交界处忽然亮了起来,仿佛有火焰燃起。这个没有生命存在也没有日夜交替的太古荒漠,像是要日出了。那点微光扩张的极快,很快就将半边天空染成了金色,黑色的云块则被光芒淹没。
弗雷眯起眼睛,他什么也看不清,因为日出般的光芒太过于刺眼,再盯下去就有一种眼睛要被灼烧起来的痛感,但他似乎是在强光中见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那是谁?弗雷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什么人到来时他的光芒会将世界照亮?他的气息弥散在天地间,如一座通天彻地的巍峨高山。
这种情形只可能出现在神话典籍或是吟游诗人嘴中吟唱的传说史诗,它们从来都不是用来形容某位英雄甚至是人皇的到来,而是用来形容天国的大门开启,神明降世。
荒漠上不知从何时起刮起了飓风,狂风卷起满地沙尘,遮天掩日,整片大地都在剧烈的颤抖。一切的异象都预示着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仿佛天崩地裂,整个世界都在惊惶。
他动了!炽热光芒中的人影动了!弗雷惊恐的张大着嘴巴,他看到人影朝着面前的虚空抬出一步,而后整个天空像是被震碎了一样,如光滑的镜面上布满着裂纹,火光在破碎的镜面中反复折射,天空中好像翻腾着烈焰。飓风推动着这些火焰,向四面八方迅速的扩散,一人高的火海反复地冲向周围,看上去简直像是一排排无畏冲锋着的,燃烧的枪骑兵。
骑兵们正替神灵征战着太古洪荒!
而后,更加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人影继续向前迈进,山川大地皆动,风云都在变化,它们一齐向着两边退去,云雾翻滚,仿佛海面上布满了皱褶,每道皱褶都是一人高的巨浪。这简直就像是从大海中硬生生地辟出了一条道路!
一条条祥瑞,一道道神光,凝聚在人影的脚下,犹如一条神光大道,大道笔直的延伸到天的另一边,人影迈上了光路,身边的云海山川全部倒退,仿佛一步十万里!
弗雷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底,他很清楚自己不该看,有些东西是凡人不应该去窥探的,例如世界的终极,例如神的姿态面容。神话中的诸神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肉眼凡胎想要去窥探神灵,这本身就是对神灵的侮辱。
但是压抑不住的好奇心还是让他偷偷地瞄了一眼,忽然间,一副只会出现在圣殿教堂中的壁画般的场面无比清晰的出现在了弗雷的脑海里——神灵举起他的手臂,手臂上神光闪烁,似贯穿了大气,延伸到了无边宇宙中,日月星辰在这道神辉下都显得暗淡无比,随后,无边神光在其手中凝聚成一抹极致的光,只有在这一刹那,弗雷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整个世界都被黑暗笼罩了,唯有那一点璀璨到极致的光明,才是宇宙中唯一永恒不灭的存在。
仿佛天地开辟最初,从混沌虚空中浮现出的太初之光,照亮了整个世界!
而后,神灵将手中的光投掷向大地,如日落西山,大地上洒满了神的光辉。
光芒还未落到地面上,地表就因为已经无法承受这股力量而开始龟裂坍塌。地上的裂缝愈发扩大,将周围的土地一并吞没到深渊中。
然而这并未停止,龟裂从地平面一直延伸到了天空,整个世界如被打碎的镜面一般,空间扭转,大气逆流,伴随着无尽的狂风将周围的一切都吹响了虚无的尽头。
弗雷不敢在看下去了,他绝望的闭上了眼睛。这就是传说中神灵的一击吗?这一击足以击穿大地,让世界归于混沌起点,没有什么能阻挡下神的雷霆一击。
“哇!”天帝发出一声感叹。
“轰!”
就在这时,一道惊天巨响打破了寂静的世界,一道不弱于天空中那尊不朽神明的气息冲天而起,将无尽的火海,漫天的金霞生生逼退。
只见在遥远的大地上,矗立着一尊雄姿伟岸的身影,他挺拔的身形在黄沙漫天的飓风中,如一杆长枪硬生生的扎入到大地中,惊人的气息从他的身上向四周弥漫,如向前层层推进的海潮,铺天盖地,欲与神灵一较高低!
人影的身体表面有混沌光芒流转,混沌神光如瀑布般垂落。他的面容则被一片虚幻的光芒遮掩着,无法看清真容。
只见他一脚踏出,迎着那道璀璨的光芒直冲而上,犹如莹莹之火扑向皓月。
人影抖动手腕,手中一抹璀璨的剑光闪过,他猛地旋转,长剑带起一道刺眼的弧光,被切断的光芒溅开成圆。
那道足以灭世的光芒,居然被人用剑斩成了两半,那人是谁?为什么会有这等惊人的实力!
“是······是人皇剑!”弗雷发出一声诡异的尖叫,像是从喉咙中硬挤出来的一样,“那道身影,是人皇!”
天帝大惊,没想到这位敢挑战神灵的传奇人物居然是传说中的人皇!他静下波澜起伏的心神,聚精会神的看向那道雄姿伟岸的身影,生怕错失掉任何至关重要的细节,毕竟那可是传说中的人族至尊,人皇啊!
天帝的目光凝聚在人皇手中的长剑上。人皇剑,锋沉无比,有无尽光辉从剑身上洒落,每一道剑光似乎都能压碎一道山岳,沉重的让人窒息。
他还根本没有触及到人皇剑,仅仅只是在极远之地这么一瞥,就已经快承受不住了,被那种威势压的喘不过气来。
剑身的一面上似乎印有山川草木,星空大海,仿佛是整个世界的缩影,而另一面则是纂刻着某种文字,但是因为剑的光芒太过于耀眼,所以无法看清上面写了什么,然而天帝却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愿力从人皇剑上传来,似乎是众生在祷告,祈求着世界恢复和平,浩然正气长存!
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现在看到的是千年之前的一场战役,人皇顶天立地,敢于神明一决高低。
然而强如人皇,这等雄姿伟岸的英雄豪杰,终归还是抵不过岁月的侵蚀,磨灭在了时间长河之中,只留下了惊世动人的传说。
天帝的脸上露出一丝落寞的表情,他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而伴随着这一声叹息的落幕,人皇举剑,从神灵的头顶重重地斩下,而神灵也是抬手,阻挡住了这绝世的一击。
这一刻,世界突然陷入到了绝对的安静之中,眼前一切化为黑暗,仿佛刚刚所见到的所有事物,都不过是大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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